近期的山水诗,是对城市文明的批评和对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期待之作。
中国诗歌的源头始本《诗经》,以风、雅、颂,开中国诗歌先河,采诗官们从宫廷庙堂到民间市井,取歌谣俚曲,经孔子修编,成了中国人的文化基因。与西方的《圣经》唱诗不同,唱诗是对上帝和众神的歌咏,《诗经》是对世俗人心的写照。其中《七月》《苤莒》《十亩之间》等农事诗,可以视作田园山水诗的民间源头。《圣经》引领人们向天祈祷,《诗经》带领我们走向大地远方的地平线。
中国古代的山水田园诗是中华农耕文明的最精华的呈现,是这种文明的最优秀的结晶。悠久的农耕生活方式,稳定的农耕社会结构,传承深远的伦理道德,尊卑有序的人际关系,使山水田园诗有极其丰富的内涵。
田园诗源于晋代的陶渊明,表现了享受农耕文明成果的富裕知识阶层的生活情趣和闲适的生存状态。田园诗派的诗人们以田园为审美对象,把细腻的笔触投向静谧的山林、悠闲的田野,创造出一种田园牧歌式的生活,表达了对宁静平和生活的向往。《饮酒》:“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后来者范成大之流渐入世写日常烟火《四时田园杂兴》:“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田园诗在发展中也有流变,如杜甫的诗作,写农村凋零农夫苦痛的“三吏三别”等。
山水诗源于南朝,谢灵运、谢朓等诗人形成了我国南朝的山水诗派,王维、孟浩然等诗人形成我国盛唐山水诗派。诗人们以山水为审美对象,把细腻的笔触投向静谧的山林,借以表达对现实的不满,对宁静平和生活的向往。如果说田园诗食人间烟火,取入世的儒家态度,山水诗有出世的道家风骨,如王维:“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当然也有借山水抒发不得志的牢骚,如柳宗元的《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田园诗渐入世,尊儒。山水诗渐出世,觅道。
与田园诗和山水诗有同等重要位置的还有历代的边塞诗,边塞的山水远离政治中心的庙堂,却是与家乡父老的故园相关联的“他乡”,田园是入世之诗,温情亲情,也寄托乡愁。山水是出世之诗,仙风道骨,也写胸中块垒。边塞是家国情怀,赤子心声,忠烈肝胆。李贺《雁门太守行》:“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边塞诗中的自然资源,寄情山水,书写君臣,直面生死!
简言之,传统诗歌依托自然,田园,山水,边塞,皆是中国农耕文明的精神精华,而酿酒业是农耕文明的物质精华。所以诗酒李白,成了这个文明的最佳代言。
当代诗歌中的自然资源文化呈现大抵有两个时期,背景是中国城市化的两个时期:饶庆年、高凯、马新朝等的山水乡土诗,是断臂之痛的写照。这些诗人大多是从农村进入城市的一代人,身体进入了城市,心还留在乡村。肉身需要城市,城市尚没有接受他们的精神。于是乡愁山水成为身在城市的漂泊者的“家园”。
近期的山水诗,也叫自然诗,生态诗,是对城市文明的批评和对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期待之作,尚不太成气候。随着国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旅游成为了人们常态化的生活方式,以行吟为内容的山水风光诗歌的大众写作风潮,逐渐兴起,与诗词大会一样,新国潮尚缺新的精神背景。前景可期,尚需诗人的努力和批评家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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